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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七年

原標題:小米七年

本文由界面(微信ID:wowjiemian)授權i黑馬發佈,作者林嘉文。



2012年7月2日,伍亮雄坐瞭整整21小時火車,從廣州到達北京。



陌生的城市,沉重的行李,36攝氏度的高溫。



熱浪滾滾,前一天下的雷暴雨已瞭無痕跡,汗流浹背的伍亮雄好不容易扒住一輛出租車。



“去小米公司。”他說。



“什麼大米小米,不認識。”司機一臉茫然,拒載瞭。伍亮雄一連截瞭五六輛出租車,都沒人知道這傢用莊稼命名的公司。他很納悶。



“我一直以為小米的知名度是很高的。”伍亮雄後來說——即便赴京前他還花瞭很長時間說服父母,小米不是一傢傳銷組織。



1.“我要去小米工作”



現在看來,2012年是智能手機最好的時代,也是最壞的時代。



一方面,憑借iPhone 4驚艷市場的蘋果繼續獨領風騷,當年乘勝追擊推出瞭穩中有變的iPhone 5。



另一方面,開放的安卓平臺改變瞭整個智能手機生態。所有品牌重新歸零,開始血雨腥風的殘酷較量。



那一年,老態龍鐘的諾基亞與摩托羅拉已半截入土;幸運的HTC搶占先機,市場占有率壓過諾基亞僅次於iPhone,登上曇花一現的巔峰;財大氣粗的三星則采取雙旗艦(S+Note)引領下的機海戰術,與蘋果一同瓜分瞭智能手機市場大部分利潤;索尼Xperia、LG、Nexus等大牌同樣虎視眈眈。



與此同時,國產手機則是“中華酷聯”(中興、華為、酷派、聯想)的天下。



然而,當時“中華酷聯”仍沉迷於龐大的運營商定制機市場,並不能真正代表國產智能手機的崛起。



一個重要的事實是,當年幾乎沒有一款國產手機敢超越1999元價格線雷池一步。



在大牌廠商激台中產後護理中心烈廝殺時,2010年4月正式創立的小米正在悶聲成長。



2011年12月,小米手機第一輪開放購買,三個月後售出第100萬臺;2012年6月7日銷量突破300萬臺。



這樣的成績還不足以引起大廠商的側目,卻成功驗證瞭“先做ROM再做手機”的“小米模式”可行,同時也為小米手機帶來第一批忠實“米粉”,其中就包括伍亮雄。

台中產後照護推薦

伍亮雄是最早的“米粉”之一。2010年8月小米推出MIUI首個內測版時,伍亮雄還是大一學生。好不容易拿獎學金和過年紅包湊錢買瞭一臺摩托羅拉的“裡程碑”,喜歡折騰手機的他轉身就刷瞭小米的ROM。



“當時在論壇上研究什麼ROM好,聽說有一個MIUI挺好的就刷瞭。發現的確比原來的好太多,就一直用。”伍亮雄說。



在安卓發展早期,原生安卓的很多功能不是差,而是壓根沒有,比如軟件管理器、主題、通訊薄等等。



嘗到甜頭的伍亮雄刷機成癮,一口氣把班上同學的手機能刷的全刷成瞭MIUI,其中不乏HTC、三星、摩托羅拉等大牌手機。



從此他開始混跡小米的“MIUI論壇”,用自己豐富的刷機經驗解答瞭很多關於MIUI的問題,並很快進入論壇“特殊用戶組”。



2011年8月16日,小米正式發佈小米手機,定價1999元,國內首款雙核1.5G手機,“各種配置都特別屌那種”。



隨後馬不停蹄的,小米轉戰廣州舉辦瞭一場“米粉”線下見面會。



因為學校在郊外,當時伍亮雄坐瞭兩個小時公交趕到廣州天河區參加活動。見面會特別小型,全場隻有一百號人左右,氣氛卻意想不到地熱烈。



那天主講的是“阿黎”——小米聯合創始人黎萬強。但當時伍亮雄不但不認識阿黎,連雷軍是誰都不知道,“隻知道他們是做MIUI的”,卻依然覺得特別酷,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創業公司。



在伍亮雄眼中,小米就是中國的蘋果公司。“當時就打定主意要去小米工作。”他後來說。



因為是MIUI論壇資深用戶,在論壇裡也很活躍,於是跟小米官方接觸後,他隻通過一個電話面試就拿到瞭在小米實習的機會。



大三考完試,伍亮雄便迫不及待地買瞭火車票。



他去報到時,小米由於人員增長很快,辦公地點已經從銀谷大廈遷至望京卷石天地大廈。一進辦公室,眼前齊刷刷的全是電腦,特別符合他對互聯網公司的想象。



他也如願拿到瞭小米員工牌:1560號。



2.“鐵人三項公司”



比起伍亮雄這些後來被小米公司氣質吸引而來的年輕人,早期員工李偉星和金凡加入小米則純屬機緣巧合。



最早組建小米初創團隊時,雷軍秉承的是精英主義。他曾說要創辦一個“鐵人三項公司”——把谷歌、摩托羅拉和微軟最棒的人才集合在一起。



事實上在早期小米公司研發團隊除瞭金山以外,一半以上員工都來自於這三傢公司,而且公司平均年齡為32歲。這樣的背景,這樣的年紀,在哪個公司都是頂梁柱。



比如李偉星和金凡。他們分別來自微軟和谷歌,在各自的崗位上工作瞭四年以上。



在微軟的四年間,李偉星專註於研發Windows Phone攝像軟件的一部分功能。因為專註的領域太窄,在工作中他萌生瞭很多創新的想法,在微軟的體制下卻無用武之地,工作熱情日漸消磨。



2009年年末,微軟突然決定改變策略,基本放棄Window Phone在中國的市場,因此微軟中國相應部門重整,全部收回美國總部。



在留意公司內部機會的同時,李偉星也開始尋找外面的機會。



在面試完谷歌之後,有一個人把他推薦給瞭創新工場。後來李偉星表示對創新工場做操作系統的模式有一定顧慮。



這個人就是林斌,他在籌備的項目正是小米,他又把自己正在籌備的項目告訴瞭李偉星。



當時林斌還在谷歌,正在準備與雷軍一同創立小米。隨後與雷軍一拍即合的還有時任微軟中國工程院開發總監的KK黃江吉,時任谷歌音樂產品負責人的洪鋒,以及時任摩托羅拉北京研發中心高級總監的周光平。



由於是中山大學校友,林斌之前就認識李偉星。跟李偉星簡單聊瞭一下後,他把李偉星推薦給雷軍面試。



“聊瞭幾個小時,聊雷總做過和在做的一些事情,聊手機行業的現狀、對智能手機的看法、做小米手機的目標等等。算是相互瞭解吧。”李偉星回憶道。



兩天後,李偉星決定加入小米,工號12號。



2010年的互聯網界還發生瞭一件大事:谷歌決定正式關閉在中國大陸的網絡搜索服務。



在鮮花湧向谷歌北京、上海的辦公室的同時,身在谷歌的金凡也在思考自己的未來。



當時金凡在上海跟著洪鋒做谷歌音樂,有一天洪鋒突然問他:北京有一個機會你要不要去看看?



幾天後,金凡出現在小米辦公室。



當時小米隻有幾十個人,金凡一眼看到的,是正在創作的“米兔之父”孫光鬥。因為谷歌以工程師文化為主,缺乏設計師,金凡當時覺得特別有意思。



後來面試他的是阿黎,聊瞭大概一個小時,介紹瞭公司的一些情況。具體說瞭什麼金凡全忘瞭,腦中滿是那隻活潑可愛的米兔。



“比較感性,一個小時後就決定過來瞭。”金凡笑道。他的工號是94號。



那時小米給李偉星和金凡的薪水,比起前公司基本上算是腰斬,甚至還不如。



“如果純粹為錢而來,是很痛苦的,糾結於錢的人一般最後是不會來的。”李偉星說。金凡則覺得大部分來的人還是覺得這事有意思,想做一些創新的、有趣的事情。



當然作為一傢創業公司,雷軍也給初創團隊畫瞭很大的餅。但如今回過頭來看,李偉星和金凡都覺得當時“餅畫得還不夠大”。



3.“每天上班就像打怪練級”



進入小米後,李偉星和金凡的工作有且隻有一項:MIUI。



當時市面上的安卓系統非常不完善,面對流暢的iOS系統基本被吊打,安卓手機往往隻能堆砌硬件作為賣點。



然而當時無論來自哪個國傢哪個品牌的手機,隻要屬於安卓陣營,硬件上供應鏈差異化空間較小,軟件上則主要是UI的差別。這就給瞭小米和其他大牌手機近身肉搏的絕好機會:一個運行流暢、功能完善的ROM無疑是最清晰可見的突破路徑。



“當時什麼都是新的,隻要做(功能),就有用。”這種狀態讓整個團隊都很興奮,金凡形容每天的工作是“打網遊”。



“感覺每天上班都像到瞭一個大網吧,大夥天天打怪練級,整整打瞭兩年,滿足感強烈到根本停不下來。”



那兩年MIUI團隊每天基本上要工作到晚上十一二點,有時討論一個問題討論到十一點。“有人說:‘誒,這個方案要這麼改,你再去改一下,我們待會一點鐘對一下。’大傢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。人人都非常拼。”李偉星說。



那時李偉星和同事們可以創新的地方非常多,絕大部分核心應用包括鎖屏、狀態欄、電話、聯系人、短信、天氣等等他都參與開發過。



“討論完想法,立馬做,很快見到效果。這個過程讓你覺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義,特別是那時已經有產品瞭,能夠看到用戶的反饋,更不一樣。”李偉星形容當時體力上是累的,但精神是愉悅、亢奮的。



後來小米被外界詬病的“996”工作制便誕生在那個時候。從早九點工作到晚九點,一周工作六天,這樣高強度的安排從未被明文規定,而更像是心照不宣的“潛規則”。



在“996”的加持下,MIUI開創瞭業界最快的發佈節奏:每周五更新一個版本,讓用戶反饋的需求得到快速響應和修正。



如此快的發佈節奏能讓團隊保持高漲的工作熱情和士氣。比如一個用戶反饋一個功能痛點,下個星期更新後痛點就被滿足瞭,團隊的勞動成果也立刻得到正反饋——這樣的心理反饋機制跟遊戲的確很像。



有一次金凡要做一個通知欄的改進,準備瞭A、B兩個方案。金凡傾向於B方案,阿黎卻堅持A方案,最終因為要快速決策,阿黎拍板瞭A方案。



結果當天晚上在論壇上被用戶罵得很慘,金凡和小夥伴們在下個版本就改回來瞭。



“我們響應用戶的機制非常快速。現在不滿沒關系,下個版本立刻讓你爽回來。”金凡說。那之後阿黎覺得不好意思,還問金凡要不要出去喝酒。



定時定點發版本看起來很簡單,實際上對團隊的能力要求非常高。



“什麼時候規劃功能,什麼時候寫代碼,什麼時候測試,測試周期多久才合理,這之前設計師什麼時候ready,產品功能什麼時候ready……一周一版本的發佈節奏需要不斷摸索,才能達到快速迭代和質量保證之間的平衡。”李偉星說,這過程中摔過的坑吃過的虧不少。



在這樣的運營模式下,MIUI很快樹立瞭在業界的地位,甚至在全球范圍出現瞭十多個“米粉”自發組織的國外粉絲論壇。



早期的MIUI對國產手機ROM發展的帶動作用也特別明顯,當時幾乎所有友商開始做ROM,都必須拿著MIUI抄一抄。某些公司在做一個功能的時候,如果有疑慮要不要做,說服老板最有力的理由是:你看MIUI都做瞭。



4.“哥們消失一年就做瞭這事”



跟MIUI一樣,小米手機也是從零開始。



在小米“開天辟地”之初,雷軍就已經決定瞭要做手機。



當時國際大牌手機占據著4000-5000元價位,國產機則大量集中在運營商的定制機市場。消費者要麼選擇高價大牌旗艦機,要麼選擇打電話發短信為主的國產低端機,市場上壓根沒有2000元左右的“高性價比”智能手機可選。



這正是小米看中的市場空白。對於當時的手機廠商而言,以低於2000元的成本打造高配置手機並不難,難題在於如何在算入高昂的渠道運營費用以及市場推廣費用之後,把手機以不到2000元的售價賣出去還不虧損。



王立(化名)要做的就是這樣一款手機。



王立畢業於北京大學,當時是摩托羅拉的資深員工。2009年下半年他完成瞭一個項目,突然變得很閑,“就覺得很不爽”。



當時大型外企的生活特別舒服,很多人早上十點上班,下午五六點就走瞭,一天也不幹什麼事情。



“中午跟他們吃飯,聊孩子、房子、車子,聽得很不爽,沒法聊到一塊。”畢業於名牌大學的王立有理想有抱負,當時看瞭李開復的《做最好的自己》,特別擔心自己再這樣待下去會“待廢瞭”。



在“摩托羅拉不一定能養我一輩子”的想法下,王立開始找工作,很快就拿瞭幾個offer,其中就包括李開復的。



正打算去新公司上班,一個剛剛從微軟跳槽到小米的大學同學給他電話,問他要不要跟雷軍聊一聊。



“我說我已經拿到offer瞭。他說就聊聊,不少胳膊不少腿的。我就說好吧。”王立台中產後之家介紹說。



他和雷軍從中午一點聊到下午五點,offer就簽好瞭,沒兩天就到小米上班瞭。



當時最打動王立的是雷軍的一個想法,而這個想法也貫徹瞭小米公司成長的整個過程。



“他說,‘我的手機會賣得很便宜,會讓很多人來用它,會有一千萬人來用你做的手機。’”工程師最大的追求就是成就感,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,王立覺得自己的價值觀跟雷軍很一致,便毫不猶豫地加入小米。



2010年8月入職的時候,王立是小米手機團隊屈指可數的一員,當時甚至周光平都還未加盟。



“人也沒有,資料也沒有,什麼東西都沒有,一開始就是告訴老大(雷軍)要花什麼錢去買什麼東西。”王立回憶。



要組建完整的手機團隊,要麼費勁一個個位置招,要麼拉攏到業界大佬過來。雷軍選擇瞭後者。



當時雷軍聯系瞭好幾個業界大佬,其中一位談得很辛苦,但最終也沒有過來台中推薦月子中心,原因主要是不相信小米的互聯網手機模式。他就是後來成為錘子科技CTO的錢晨。



2010年10月,周光平帶著一票人過來瞭,高通的資料也拿到瞭,王立和同事們才開始正式研發小米手機。



在周光平沒來之前,王立跟同事們吃完午飯後會在公司附近遛彎,總在夢想未來,“天天YY,卻覺得時光特別美好”。



這期間還發生瞭一件有趣的事情。當時王立在小米這傢初創公司身上看到瞭很多問題,每天午後遛彎時都會拿出來跟大夥討論一番。



有一個新來的小孩,來得很早,工號也在100號以內。結果沒過幾天就不來上班瞭,問他為什麼,說被大傢中午討論的問題嚇跑瞭。



“我討論這些問題時從來不擔心,總覺得所有的問題必須發現它,知道有這些問題,才能想辦法解決。直到現在也是這樣:從來不擔心有問題,相信所有的問題都能夠被解決。”王立說。



然而在開發第一部手機產品時,小米的的確確遇到瞭很多困難。其中最大的困難在於所有的供應商都不知道小米這傢公司,第一反應都是不支持,導致根本“沒東西可以用”。



有一次供應鏈的人拜訪,直接跟王立和他的同事說:“我知道我們不會給你們用的,但是為瞭走個形式我們還是得過來聊一聊。”王立為此感到很受傷。



最後還是靠雷軍打破僵局,他挨傢挨戶地拜訪供應商。2010年日本福島發生6.2級地震後,他還去拜訪瞭日本的供應商。當時往東京飛的飛機幾乎是空的,除瞭雷軍和幾個小米同事。這感動瞭不少供應商。



“我相信雷總一定能做成,一來在創業這條路上他有很豐富的打拼經驗,二來他口才非常好,能說服人。”王立認為,能夠說服自己的雷軍一定也能說服供應商,說服其他人才,把強大的人都聚集起來。



做第一代手機產品時小米特別低調,沒對外界透露任何風聲,對不少朋友來說王立仿佛消失瞭一年。



因此“816”發佈會對於王立們來說就像個節日一樣,這些工程師親自站臺熱情服務米粉。王立還花光自己當月薪水買瞭五臺小米手機,全送給瞭朋友,包括他的碩士導師。



“就是想告訴他們,哥們消失一年就做瞭這事。”王立說。



5.“成就感下降很快”



小米手機的殺傷力首先體現在價格上。



在將小米第一款手機定價為1999元後,此後小米發佈的每一款旗艦機型如小米2、小米2S、小米3、小米4,基本款定價均為1999元。



這樣的定價讓小米成功建立瞭第一個價格錨點,讓不少國產廠商品牌對2000元紅線望而卻步,建立瞭初步的“高性價比”競爭優勢。



隨後,小米推出定價為1499元小米青春版繼續下探價格,然後又推出999元的紅米搶占千元機市場。



紅米系列大賣,小米又順勢推出大屏的紅米Note,成功將999元變成自己的第二個價格錨點。



小米的連環拳對國內手機市場產生瞭鯰魚效應,開始倒逼其他國產手機廠商改變經營策略。



首當其沖的是定制機市場。



當時“中華酷聯”千元左右的定制機配置很低,既沒有品牌溢價也沒有用戶粘性,在小米的高性價比策略面前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。



在紅米殺入1000元價格線之後,除瞭華為手機憑借技術實力強行轉型、並創立緊跟小米的互聯網手機品牌榮耀以外,其他三傢的手機迅速被邊緣化。



與此同時,三星、HTC等品牌的市場空間也遭到擠壓,以小米為代表的國產智能手機崛起,這些國際大牌的手機產品先後在1500元以下、1500-2500元區間市場占有率被國產廠商超越並拋離。



被國產手機強勢侵蝕後,2014年三星手機銷量下滑40%,市場份額從國內第一跌出前三。



切入市場短短幾年,小米便幾乎以一己之力開創瞭國內智能手機市場的全新局面,這或許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。



2015年2月,IDC公佈瞭2014年中國智能手機銷量排名,小米以12.5%的占有率位居第一,同比漲幅高達186.5%。



2015年6月30日,小米上半年手機銷售量為3470萬臺,同比去年增長33%,連續五個季度穩居國內手機銷量第一。



靠著“米粉文化+電商手機”建立的“小米模式”,一時所向披靡。



在登上頂峰的同時,小米公司內部悄然發生瞭變化。



金凡敏感地註意到瞭這樣的變化。



早期安卓系統各種功能高度不完善,很容易就可以把零分的事情做到六分。比如加一個手電筒的小功能,很快就可以完成,用戶的感知度也很高,效果立竿見影。可以做的事情太多,根本忙不過來。



然而經過三四年的開發,李偉星和金凡們發現所有容易的功能都做完瞭,這時隻能專攻一些比較龐大的功能。“龐大”意味著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給出結論,譬如一個強大的圖像編輯功能,可能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開發完成。



與此同時用戶的反饋時間也會越來越長,且隨著功能復雜度的增加,用戶也很難提出很有見解的建議,反饋的痛點也更加模糊。



李偉星和金凡還會去看論壇的反饋,但漸漸發現:過去一年看的幾百個帖子,有可能絕大部分在用不同的方式在說同一件事情,而且這件事情可能是非常模糊的,或者是可做可不做的,或者是做瞭會損傷一部分用戶不做卻會損傷另一部分用戶的。



“比較難有那種做瞭大傢都很開心的東西瞭。開發節奏依然很快,但成就感急速下降。”金凡說,“打遊戲爽的原因在於它能給你持續的刺激感。剛開始打哪一個野怪都能獲得經驗,但現在你已經60級瞭,打小怪沒意義瞭,怎麼辦?隻能打非常難打的怪,以獲得更大的成就感。”



6.遭遇滑鐵盧



誰也沒想到,小米的滑坡會來得那麼快。



2015年的小米高開低走,年初高調宣稱銷量要沖擊8000萬臺甚至1億臺,最終全年銷量卻隻有7000萬臺,並沒有達到預期目標。



隨著華為手機銷售量突破1億臺,2015年國內智能手機市場份額第一的位置也被華為搶走。



更讓小米鬱悶的是,華為Mate 7橫空出世,沖擊高端市場成功。而小米力推的小米Note卻因未跟上指紋識別大趨勢等原因,高配版沖擊2999元無果,成為小米最失敗的旗艦機型。



為瞭緩解壓力,2016年雷軍並沒有給小米手機提任何業績目標,說:“2016,開心就好。”



然而2016的小米不見得能開心。



整整一年小米不但不能重現輝煌,IDC數據更顯示,小米2016年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,小米智能手機銷量(出貨量)同比下跌分別為:32%、38.4%、42.3%、40.5%,全年出貨量同比下跌達36%,市場份額也從2015年的15.1%下跌到8.9%。



這不禁讓人感慨中國智能手機市場風雲變幻之快。



一方面,“消費升級”取代“性價比”成為市場主流。2015年相較於2014年,2000-3000元價位國產機占比從2014年的28%提升到2015年三季度的88%;3000-4000元檔位國產機占比從2014年的8%提升到2015年三季度的77%。“拋棄低端價格戰、走精品路線、尋求品牌溢價”成為2016年各大國產手機廠商的共識。



但小米在這方面並無優勢。極光大數據的最新統計顯示,截至2017年2月小米手機的整體保有量為8.4%,其中數量最大的機型為相對低價的紅米Note3,占比10%。



另一方面,在手機同質化的大背景下,線下渠道的重要性開始顯現。2015年華為利潤增長率高達49%,主要源於線下渠道;vivo 2015年出貨量同比增加瞭66.7%,線上渠道出貨占比僅為5%。



而小米長期堅持“低價策略”,未給線下渠道留有足夠利潤空間,因此不能推進渠道分銷模式來爭奪線下市場。“去渠道化”起傢讓小米先天缺乏線下渠道,很難跟上市場下沉的趨勢。而在三四五線城市,賣場和店面是消費者體驗手機最重要的一種途徑。



更讓小米頭痛的是,隨著其他廠商UI能力的提升,從前MIUI吊打其他廠商的情況不再。如今MIUI很難跟競爭對手拉開差距,以往建立的優勢也在縮小。



為瞭扭轉局面,小米一方面開始采用明星代言的方式提高品牌定位、擴大傳播途徑,另一方面著力發展線下渠道。



自2016年開始,小米開始鋪設自營的連鎖店:小米之傢。至2016年年底,小米之傢開瞭51傢,平均每平方米銷售額26萬元。未來目標做1000傢,每傢平均1000萬元營業額。



這大概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,因為相比vivo 25萬傢的密集線下網絡而言,1000傢對於中國廣大市場似乎依然杯水車薪。



與此同時,雷軍親自上陣修補品牌形象,增強宣傳效果。他采用的方法是:2016年最火的直播。



4月25日,他為瞭宣傳小米手環2和小米Max進行瞭首次直播。



5月10日,他通過小米直播向網友介紹小米Max和MIUI 8。



5月25日,小米采用純直播平臺在線發佈瞭小米無人機,他擔當瞭整場發佈會的主播,當晚僅小米直播平臺觀看人數便超過101萬。



8月15日、8月29日他又分別通過直播介紹瞭小米5、紅米Note4等產品。



10月10日,在直播平臺講解小米5S、小米5S Plus的時候,他一再強調不應將便宜和屌絲劃等號,為消費者提供價廉物美的產品是小米的使命。



當時有網友發言表示,用小米5S用瞭一個多月就發熱嚴重。他頓時暴怒,罵道:“TMD胡說!小米5S才發佈瞭十多天,怎麼會用瞭一個多月?一看就是友商派來的水軍。”



7.“重新定義瞭手機”



這些年經歷的大起大落,王立倒是看得很淡。



他有一個自己非常尊重的師兄,一直保持聯系。師兄去瞭華為,他到瞭小米。



一開始師兄不知道小米是什麼公司,後來小米漸漸發展瞭,他就成天跟王立說“小米不行,小米一定死,小米最多活到明年”。到現在依然如此。



“我就每次都跟他說,不是你想的那樣。他就說可能是我不夠瞭解你們,但我仍然認為你們一定會掛掉,這兩年就會崩。”王立說,每年小米都要在師兄嘴裡死幾回。



從2010年、2011年周鴻禕黑小米開始,王立印象中小米被黑的次數簡直太多瞭。在這樣的環境下,他覺得整個團隊已經變得非常有韌性,即使偶爾會著急,心態整體也保持得很穩定,公司也因此變得非常堅韌。



“他們總說手機一旦走下坡路就起不來,但華為能起來,小米一樣可以。”面對師兄的揶揄,王立的鬥志反倒被激發起來。每當小米發佈新產品,王立都會告訴師兄,“就是跟他賭一口氣,讓他不要低估我們的潛力。”



王立們最近發佈的新產品,是小米MIX,一款在逆境中誕生、卻驚艷瞭整個手機行業的手機。



早於2013年,MIX這個項目進入構想,並於2014年正式立項開始研發。



然而直到2016年年底發佈,很多人甚至小米員工還是不知道這款機器的存在。



實際上小米並沒有刻意保密,在規劃完成之後王立他們就給一些合作方看瞭,但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,因為他們覺得這機器一定做不出來。



但當時項目小組人人都覺得產品很好,都想想盡辦法把它做成。



然而MIX的實現難度實在太大瞭,隻能挨個問題解決,沒人知道什麼時候能上市。有一段時間有部分項目成員開始動搖,覺得“這東西做不成瞭”;但同時仍然有一撥人很執著,“一定要把這東西努出去”。



“為什麼這麼執著?因為其實小米的薪水不算特別高,這一撥能力很強的人能聚集在一起,很重要是因為大傢都是有理想抱負的。團隊很穩定,離職率也特別低。”王立說,“老羅把‘情懷’說出來瞭,我們在這裡做出來瞭。”



隨著最後距離感應、語音、天線等問題的解決,王立才覺得這個項目成瞭。



王立認為,MIX不僅對小米對整個手機行業都是意義重大的裡程碑,因為它改變瞭手機設計的趨勢。最近接觸供應商,他發現屏幕的形態都在變化,演變得非常激進。



“MIX改變瞭手機的形態,說它重新定義瞭手機一點都不過分。”王立說。



小米MIX面世並引起一片喝彩之後,雷軍發瞭一個內部郵件,最後一句話讓王立極為感動。



“大致意思是說,我們把畢生的精力都奉獻到瞭這項事業上。”王立說起時眼裡閃爍著淚光,“MIX的出現說明小米還是敢想敢幹的。說實話我們這幫人也不年輕瞭,看準方向,能幹一把是一把。”



MIX的成功讓王立和他的兄弟們大出一口氣,他尤其感謝一直支持小米的人。在看到知乎很多對小米表達贊賞的帖子後,“很多兄弟都感動哭瞭”。



小米每年年底都會給米粉寄明信片表達謝意,每位員工都要寫10張,一共超10萬張。2016年年底,王立寫明信片時比往年更充滿感情。



“憋屈沒有關系,清楚知道自己做瞭什麼事情,任何階段都做最好的自己,做出來的事情一定不會差。”王立說。



8.“松果是一次重新出發”



雖然手機銷量仍在下滑,2017年小米面對的輿論環境卻“意外”地好。

台中月子中心評鑑

這個“意外”除瞭來自小米MIX持續的輿論場扭轉力之外,還來自國產自研芯片——松果第一代產品的發佈。除瞭成本、性能的考慮外,研發CPU對小米來說戰略意義重大,它能提升品牌檔次並大大增強用戶忠誠度,同時也切合中國傢發展自主芯片的大戰略。



2017年2月28日,小米發佈瞭旗下松果公司首款自主研發的SoC芯片“澎湃S1”,並推出瞭搭載這款芯片的小米手機5C。



松果公司成立於2014年,此前外界總詬病小米沒有核心技術,因此雷軍一直有掌握芯片技術的想法。因為“黑科技”需要有東西承載,而手機的制高點歸根到底就是芯片。



作為原本的芯片需求方,小米知道什麼樣的手機是好手機、用戶需要的手機,因而在看待芯片的時候,便知道什麼樣的芯片適合用在手機上,能做好軟硬結合的交互。



一款芯片的誕生,需要經過設計、制造、封裝、測試等階段。根據芯片從無到有的過程,產業鏈分為上、中、下遊,企業也相應分為設計企業、IC制造企業、封裝測試企業。



作為設計企業,松果根據需求來確定芯片功能、性能指標、芯片工藝的選擇等等。之後則進入設計、開發和模擬驗證階段,驗證通過後設計圖才會交付到代工廠,進行流片。



一開始松果也“摸著石頭過河”,購置瞭許多臺千萬元級別的機器設備,搭建各種各樣的測試環境,進行芯片前端、後端的設計及模擬測試。



2014年項目啟動時,雷軍對什麼時候能做出來也沒有底,便讓大傢以設計出一顆能大規模量產的中高端芯片為目標,放手去做。



2015年7月26日,澎湃S1完成芯片硬件設計,第一次流片;2015年9月19日,芯片樣品回片。至此澎湃S1從立項到回片用瞭11個月,這大大超出瞭雷軍的預期。



“沒想到我們這麼短時間就做出來瞭,而且第一次流片便告成功,出乎意料地順利。”團隊成員齊天(化名)回憶說。



齊天是最早進入松果團隊的一員。事實上松果團隊的核心骨幹都是小米的老員工,比如CEO朱凌從小米1開始就參與小米手機研發。



當時臺積電聯席CEO張忠謀認為小米做瞭非常正確的決定,在產線產能上給予瞭小米很大的支持,將當時比較成熟的28納米工藝提供給小米。



將設計圖交給臺積電兩個月後,有一天從臺灣寄來瞭一個盒子,裡面放著一顆顆的芯片。



芯片是下午寄到的,當天就進行瞭測試,芯片需要放到一個類似主板的開發工具上,加電、跑DDR、調USB、跑Linux、調AP/BP……一步步調,直到最後能亮屏、打電話(調制解調器跑通)、拍照,像打遊戲過關一樣。



終於,在2015年9月24日的凌晨1:43,雷軍接到團隊負責人的電話,被告知小米松果芯片撥出瞭第一個電話。



當時雷軍非常高興:“我知道當芯片能撥出第一個電話的時候,芯片的功能基本上就實現瞭60%,因為芯片最為重要的一個功能就是撥通電話。”



此時距離芯片實現基本全部的功能還有一段距離,其標志就是屏幕的點亮。令雷軍沒有想到的是,僅僅過瞭兩天,26日的凌晨,他又接到瞭團隊負責人的電話:“雷總,我們的芯片能點亮屏幕瞭,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看一下?”雷軍舉著電話,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。



當天凌晨1:57,雷軍跑瞭過來,屏剛好亮瞭。全場七八十號人一片歡呼,仿佛神舟飛船發射成功。



雷軍高興地給團隊發紅包,掏出手機跟大夥合影留念。



9.小米的初心



2017年,在小米實習瞭近一年的連海印正式轉正。他的小米工號已大於16000。



大學學的是電氣工程機器自動化,如果不是來到小米,他很可能是國傢電網的一員。



2013年上大學後,他第一個手機是1499元的小米2A。當時小米最打動他的地方,就是雷軍堅持的“性價比”。為此他還跟大學老師爭論,“高性價比不等於屌絲”。



2015年為瞭參加MIUI 7的發佈會,他逃課坐高鐵從河北石傢莊跑到北京。他坐在第三排看雷軍演講,像聽一場偶像的演唱會一樣,從頭喊到尾。



2015年的連海印,仿佛就是2012年的伍亮雄。



盡管中間經歷瞭起起伏伏,但依然不斷地有新鮮血液被小米的氣質吸引而來。



“很多成功人士最後總結的時候,都講得冠冕堂皇,實際上沒成功之前根本不是這麼想的。”李偉星說,“我來得比較早,比別人看得更多,也看到瞭小米整個發展過程中的各種變化。雷總當時怎麼跟我們說的,現在還是怎麼做。”



比如很多人認為雷軍因為各種原因不得已而走“性價比”策略,但李偉星看到的是雷軍一開始就要以成本價賣手機,不以硬件賺錢。這是小米的初心。



“我們不是一個產品能賣多高價就定多高價的公司,我們是一個產品能賣多低價就定多低價的公司。我們追求的是成為電子行業的宜傢、優衣庫、無印良品,而不是電子行業的LV、愛馬仕。”小米公司聯合創始人、小米電視負責人王川在MIX上市前主張定高價,後來卻被雷軍這句話打動瞭。



因此雖然MIX能定高價,卻不是小米的邏輯。好比最初雷軍認為去渠道能提高社會效率,即用戶能用更低的價錢享受到同樣的質量或者更高質量的東西。



“小米是有使命感的,我們的目標是改變世界。越高端的東西定價越低,能用到的人就越多。”王立說。



雷軍曾說,小米用不到五年的時間就突破瞭100億美元的銷售,經歷瞭爆炸性的成長,是商業史上的奇跡。



金凡則認為小米帶來的最大的變化在於國產手機變好、變便宜瞭,用國產手機的人也越來越多。



“除瞭手機,小米當初進入移動電源市場時,各種雜牌子的一萬毫安充電寶在淘寶上賣200元而且質量沒有保證。小米移動電源用頂級進口電芯、鋁合金外殼,一萬毫安的才賣69元,過去一年賣瞭1960萬隻。”金凡說,今天再看移動電源市場,所有的移動電源質量都上來瞭、外觀都漂亮瞭、價錢還都便宜瞭。



伴隨小米七年征程的,是中國智能手機市場的風起雲湧。小米曾經推倒瞭大牌國外手機築起的墻,如今自己又成為瞭其他廠商競相想要推倒的墻。



總結自己的2016年時,雷軍用一個詞來形容:迷茫。



“你們會迷茫嗎?”



“對我們來說,看到雷總就不迷茫瞭。”王立說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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